界面新闻记者| 徐凌超
界面新闻编辑| 彭彭
2月26日，浙江省统计局发布2023年主要人口数据公报。2023年全省常住人口6627万人，比年末常住人口6577万人增加50万人2022年，其中，年末杭州常住人口1252.2万人，比上年增加14.6万人； 宁波、温州分别以969.7万人和976.1万人紧随其后，逼近千万人口大关。
“杭州人口的增长与其经济发展和居住环境有关。杭州可以说是长三角地区除上海外最吸引年轻人的城市。”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王德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如此表示。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上海市城市经济学会会长罗守贵认为，在去年全国经济总体增速放缓的背景下，杭州人口逆势增长实属不易。
二万亿俱乐部的产业扩张
统计数据显示，与浙江省其他城市相比，近12年来，杭州常住人口增幅和增长率均居全省第一。
今年1月的杭州市两会上，杭州市市长姚高远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杭州城镇人口突破1000万，实现了从特大城市到特大城市的重大跨越。 2023年，杭州经济也实现从“1万亿平方米”跃升到“2万亿平方米”，成为全国第八个经济总量突破2万亿元的城市。
罗守贵告诉界面新闻，人口变化与经济密切相关。 “人口增长说明这个城市有足够的就业机会，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如果经济搞不好，不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就不可能吸引到人才。”
罗守贵表示，城市规模的扩张会带来棘轮效应，即城市规模越大，产业越多元化，城市衰落的可能性就越小。
2015年无疑是杭州人口增长的关键节点。 今年，杭州在年会上部署了“一号工程”，提出加快发展信息经济，推广56项智慧应用。 其中，物联网、电子商务、云计算与大数据、互联网金融、数字内容等概念被频繁提及。 同样是在2015年，杭州GDP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
杭州市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2023年，杭州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5675亿元，同比增长8.5%，占GDP的比重为28.3%。 今年，杭州制定了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增长7.5%的目标，计划将集成电路产业收入增加到800亿元以上。
王德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专访时表示，以数字经济为例，信息经济中很多需求岗位对人才的需求量很大，需要更多高端人才的投入。 2023年3月，杭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社会发展和改革处处长范士武与博士李阳浙江省发展规划院的负责人也在《浙江经济》杂志上发表文章表示，杭州正在加强产业与人才的精准对接，促进产业可持续发展。 升级。 例如，文章显示，杭州正在发挥阿里巴巴、网易、海康威视等龙头企业吸引人才的主体作用，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实施首席科学家制度，引进和培养一批行业创新领军人才和领域，形成精准的人才招聘地图体系。 深入实施“521”全球人才引进计划、“115”海外（海外）智力引进计划等人才计划，充分发挥各级人才引进工作站等载体作用，积极打造产业人才强国地图。
“杭州的房价近年来有所下降，再加上大量民营企业提供的就业机会，杭州吸引了很多年轻人。” 王德说道。
2017年，国内多个城市纷纷出台落户政策，打响了一场“抢民战争”。 2017年杭州出台新政策，放宽了45岁以下具有技师及以上职业资格、35岁以下具有高级职业资格人员落户门槛。 此后，杭州多次调整人才落户政策。 去年7月，《浙江省推进实行常住地基本公共服务制度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实施方案（2023-2027年）》正式实施。 提到，杭州市区将逐步取消年度落户限额，在放宽落户限制方面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杭州人才储备先天不足。 目前，全省仅有一所“双一流”大学——浙江大学。 范士武、李阳在文中还提到，杭州高学历人口储备不足，教育结构有待优化。 文章指出，截至2021年底，全市有本科生和研究生46.6万人，研究生8.46万人，而广州、武汉等同类省会城市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总数超过百万人。 到2022年这个数字将超过50万，但距离100万还很远。
不断扩张的杭州市区
很多老杭州人可能还记得，他们对市区的了解仅限于现在的上城区、拱墅区和西湖区的部分地区，面积不超过500平方公里。 20世纪80年代初，杭州城市人口只有91万，连全国前20名都排不上。 新世纪以来杭州的发展让很多人哑口无言。
21世纪初，杭州市区面积仅有683平方公里。 2001年，萧山、余杭撤市设区，杭州市区面积扩大至3068平方公里。 2014年，富阳也撤市设区，杭州市区面积再次扩大，达到4876平方公里。 随着富阳纳入城区，2015年杭州城市人口突破500万，首次成为国家特大城市。
2017年，面积超过3000平方米的临安撤市设区，杭州市区面积突破8000平方米大关。 2021年，杭州再次调整行政区划。 撤销杭州老城区下城区、江干区。 下城区全部划归拱墅区，江干区大部分划归上城区。 最新一轮规划调整后，杭州市区现有面积8289平方公里。 中心城市人口萎缩，向周边城市溢出，杭州总体人口密度和产业配比更加合理。 本轮调整前，杭州上城区核心区面积仅26平方公里； 调整后，上城区面积扩大至122平方公里。
导致杭州人口增长的另一个原因无疑是重大国际赛事和赛事的举办。 2015年，杭州成功申办2023年亚运会。次年，G20峰会登陆杭州。 此后，杭州市委、市政府提出，继续放大“一城一地一中心”的系统效应，即建设国际“赛事”“会议”之城，建设产业国际化高地，建设重要的国际交往中心。
G20峰会和亚运会的举办，助推了杭州的基础设施建设，吸引了更多外省人才的关注。 2020年前，杭州有4条地铁线路，总里程131公里。 亚运会前，杭州已有地铁线路12条，总长516公里，实现10个城区全覆盖。 同时，杭州地铁还与绍兴地铁、杭海城际铁路相连，通过地铁连接绍兴和嘉兴海宁。
数千万人口带来的挑战
城市规模的扩张与人口发展的逻辑并不矛盾。 不过，王德认为，杭州在追求城市发展的同时，也不宜过分强调人口规模。 更多的人并不等于更多的机会。 他告诉记者，2015年杭州进行新一轮城市总体规划时，考虑将人口1200万作为20年的发展目标，但现在已经提前10年完成。
“这两年杭州人口增长放缓并趋于稳定，也应该看到背后的环境承载力有限。” 王德说道。
2015年，杭州常住人口901.8万人，居全省第二位。 过去几年，杭州常住人口增量连续多年不超过5万。 2015年和2016年，增长趋势开始显现，杭州常住人口分别增加12.6万人和17万人。 到2019年，增长达到55.4万人，位居全国第一，人口达到1000万以上。 近三年杭州人口增长放缓，2021年、2022年、2023年分别增加26.8万人、17.2万人、14.6万人。
人口的快速增长也给城市带来了明显的挑战。
杭州陆地总面积达到16850平方公里，市区面积约占总面积的一半。 其中，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这意味着其他地区，只有200万人左右。 杭州市人口分布不均，集中在城区，地区差异较大。 范世武、李阳在上述2023年3月发表的文章中也提到了这个问题。
罗守贵还表示，他经常去杭州调研，但城市的交通拥堵让他很头疼。 他表示，城市有两个重要功能：枢纽和孵化。 大城市应该成为周边交通、信息、资金、人流等各种资源的枢纽。 当这些资源聚集时，它们产生的各种互动就是城市的孵化功能。
“一个大城市需要更多的辐射功能，不仅可以服务本地，还可以服务全国或世界。阿里巴巴可能是其中之一，但杭州在这方面还有改进的空间。”罗守贵说。
王德泽认为，杭州未来的发展可以从更大的空间进行统筹，人口和产业都规划在“杭州都市圈”内，包括绍兴、嘉兴、湖州等周边城市。 人口的增长要在城市地区层面实现。 而不是让人口聚集在中心城市。 “杭州未来的发展，不仅要保持独特的人居环境，还要保持经济的发展。” 王德说道。